数百万年来，猛犸象在欧洲、亚洲和北美笨重地行走。
大约从15000年前开始，这种巨型动物开始从它们广阔的分布范围中消失，直到它们只在少数几个岛屿上幸存下来。
最终，它们也从这些避难所消失了，只有一个例外:弗兰格尔岛，西伯利亚海岸以北120多公里的一块陆地。在那里，猛犸象坚持了数千年——当埃及建造大金字塔时，它们还活着。
当弗兰格尔岛猛犸象在4000年前消失时，猛犸象就永远地灭绝了。
20年来，斯德哥尔摩大学的遗传学家洛夫·达伦(Love Dalen)和他的同事一直在从弗兰格尔岛的化石中提取DNA片段。
近年来，他们收集了整个猛犸象的基因组。上个月，他们发表了对这些神秘动物的遗传历史的重建。
科学家们得出结论，该岛的人口是在大约1万年前由不到10只动物组成的一小群动物建立的。这个种群存活了6000年，但猛犸象遭受了许多遗传疾病的折磨。
圣地亚哥动物园野生动物联盟(San Diego Zoo Wildlife Alliance)保护遗传学主任奥利弗·赖德(Oliver Ryder)说，这项研究为今天试图拯救濒临灭绝的物种提供了重要的经验教训。这表明近亲繁殖可能会造成长期危害。
没有参与这项新研究的莱德说:“对猛犸象的研究可以让人们检查几千年来的这个过程。”“对于我们现在试图拯救的物种，我们没有这样的数据。”
达伦和他的同事们检查了生活在弗兰格尔岛9210年至4333年前的14头猛犸象的基因组。研究人员将弗兰格尔岛猛犸象的DNA与12158年前生活在西伯利亚大陆的猛犸象的7个基因组进行了比较。
任何动物的基因组都包含了它所属种群的大量信息。
在大的种群中，有很多遗传多样性。因此，动物将从其父母那里继承许多不同版本的基因。在一个小种群中，动物会近亲繁殖，遗传许多相同的基因拷贝。
弗兰格尔岛最古老的化石含有许多相同版本的基因。达伦和他的同事们得出结论，这个岛是由一群非常少的猛犸象建立的。
大约一万年前，弗兰格尔岛是西伯利亚大陆上的一个山区。很少有猛犸象在那里生活，它们更喜欢生长着更丰富植物的较低地区。
但在冰河时代末期，融化的冰川淹没了西伯利亚北部边缘。
“弗兰格尔岛与大陆隔绝时，碰巧有一小群猛犸象出现在岛上，”达伦说。
大陆上的猛犸象面临着巨大的生存挑战。人类猎杀它们，而不断变化的气候摧毁了它们的大部分草原栖息地，把它们变成了苔原。
但被困在弗兰格尔岛上的少数猛犸象却迎来了巨大的好运。岛上没有人类和其他食肉动物，它们没有其他食草哺乳动物的竞争。
更重要的是，弗兰格尔岛的气候把它变成了一个生态时间胶囊，在那里猛犸象仍然可以享受多种冰河时期的植物。
“弗兰格尔岛是居住的黄金之地，”达伦说。
他和他的同事们发现，弗兰格尔岛上的猛犸象数量从不到10头增加到大约200头。这可能是岛上植物所能养活的猛犸象的最大数量。
但弗兰格尔猛犸象的生活远非完美。建立岛屿的少数动物几乎没有遗传多样性，达伦和他的同事发现，在接下来的6000年里，这种水平一直很低。
“它们携带着早期的近亲繁殖，”他说。
因此，猛犸象可能遭受了高水平的遗传疾病。
达伦怀疑，这些患病的猛犸象之所以能够存活数百代，是因为它们没有捕食者或竞争对手。弗兰格尔岛的鹿群可能很快就在大陆上消失了。
这项新研究并没有揭示弗兰格尔猛犸象究竟是如何灭绝的。没有证据表明人类是罪魁祸首;弗兰格尔岛最早的已知游客似乎在猛犸象灭绝400年后建立了一个夏季狩猎营地。
目前，达伦只能推测猛犸象灭绝的真正原因。
有可能是苔原大火杀死了弗兰格尔猛犸象，或者是北极火山爆发导致了它们的灭绝。达伦甚至可以想象，是一只候鸟把流感病毒带到弗兰格尔岛，然后传染给猛犸象，使它们灭绝。
“我们仍然有许多可能的解释，我们仍然无法缩小范围，”他说。
达伦认为，这项新研究对那些试图拯救濒临灭绝物种的保护生物学家来说是个不祥之兆。即使他们将一个物种恢复到更大的种群，它也可能仍然背负着低水平的遗传多样性。
达伦说，提高恢复种群的遗传多样性可能是至关重要的。保护生物学家一直在研究如何做到这一点——例如，在种群之间移动个体动物，以便它们可以杂交。
克隆可能会提供另一种帮助物种恢复的方法。莱德和他的同事们一直在冷冻濒危动物的细胞，以保护它们的一些遗传多样性。
2021年，研究人员成功地从上世纪80年代灭绝的黑足雪貂种群中克隆出了一只黑足雪貂。
如果没有这些干预措施，一个濒临灭绝的物种可能很难摆脱近亲繁殖的遗产，甚至在数百代之后。
赖德说:“从长远来看，它的基因组中可能仍然有这些定时炸弹，这不是一个好兆头。”-©2024纽约时报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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